種種事迹，越對越似。
打住！
是不是又如何呢，保命才是最要緊的事。
*
入宮後，任周圍花枝招展，暮念儘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，素凈得活像是去奔喪的。
古古人言，先發制人，暮念決定先去跟那太監偶遇一番，要是……那就早死早超生！
沒什麼大不了的，她自我安慰。
「呵，娘娘的意思，是本督公衝撞了你不成？」寧賢尖細的嗓音不可謂不陰陽怪氣。
「公，公公說笑了。」郝婕妤訕笑着。
目中無人，嗯，還是那個他。
暮念可不敢貿然上前，只得暗中觀察。
待直接將人安排去了冷宮旁的宮殿打掃，寧賢才轉過身往她這兒大步流星來。
往……她這兒？！
暮念蜷身，渾身抖得跟個篩糠子似的。
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。
半晌無人，她悄咪咪抬頭，與面前的人來了個深深對視。
對方眯着眼挺開心的樣子。
她強迫自己露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。
無言對陣。
四捨五入，二人是過肉的交情了，肉……血淋淋的肉……
呸，還怕個鬼，死也死過了，鬼也當過了，不過一個人而已……
暮念的身體先腦子一步反應上前抱住了對方的小腿。
「對不起——可不可以……別殺我……」
至少，換種死法啊喂！
寧賢低聲一笑，「暮小姐這是作何？」
暮念恍然，抬頭仰視，「督公大人，可否饒民女一命？」
他居然知道她是誰！
「好哇。」
誒，這麼好說話嗎？
「暮姐姐可是，還記得咱家？」他俯身對她咬耳朵。
她鄭重其事地點頭。
「既是親自把自己送上門，可就沒有後悔的機會啰，暮姐姐——」寧賢笑得沒心沒肺。
「……」
暮念此刻頗覺欲哭無淚，感覺自己上了條賊船。
*
暮念從未感到這般幸運過。
原來當初衝動之下抱住的不是小腿，而是——粗壯的金大腿！
不愧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管大太監！
一人之下……？
「陛下不可好逸惡勞，需得勞逸結合，待您完成功課方可歇息。」
小皇帝陛下皺着張包子臉，滿臉寫着不高興，卻還是聽話地看起了奏摺。
經暮念觀察，小皇帝對寧賢可謂是言聽計從，難怪世人口口相傳皇帝只是傀儡，寧賢才是真正做主的人。
小皇帝兢兢業業，偶然一個抬眸發現寧賢的漫不經心，怒道：「寧賢你偏心！」
「砰！」
暮念在寧賢的逼迫下也來陪讀了，過程屬實無聊差點睡過去，被小皇帝一聲喊驚得把腦袋砸在了桌上。
「嘶——」暮念眯着眼睛捂着頭。
寧賢好笑地看着她，拿開她的手幫忙揉了揉，順便回復小皇帝：「嗯，臣怎麼了？」
嗓音淡漠，難辨喜怒。
「你一直看着她，都不看我了！你以前不是這樣的……」小皇帝憤懣地指着暮念，越說越委屈。
「那是因為陛下已經長大了，足夠懂事了，不需要臣一直盯着。」說著，他扭頭對小皇帝陰惻惻地笑了笑，「還是說，陛下懷念以前的懲戒了？」
小皇帝抖了個機靈，連連擺手，「我才沒有！」隨後又洋洋自得起來：「寧賢是在誇我嗎？」
「嗯。」寧賢甚至沒再看他，專註地幫暮念揉着額頭。
但小皇帝仍直傻樂。
看得暮念嘖嘖稱奇。
過後，暮念問起了這事。
同寧賢如此心平氣和談話，放在以前那是暮念想都不敢想的。
「陛下為何信任於我——暮姐姐想知道？」
「嗯！」
「那便隨我來吧。」
暮念亦步亦趨跟着他來到他的寢居——雖然但是，這……多少有點不大合適吧？
「進來。」寧賢朝她揮了揮手邀請。
暮念聞言不再扭捏。
「關門。」寧賢瞥了一眼大敞的門。
暮念聞言把門上鎖。
「寬衣。」寧賢自然而然抬起雙臂。
暮念聞言走去……
「寬，寬，寬衣？！」暮念瞠目結舌。
寧賢側頭看着她，「有什麼問題嗎？」
問題可大了好嗎？！
大白天的……好吧，已經快傍晚了——寬什麼衣！
暮念羞惱地紅了臉。
寧賢單手摩挲着下顎，問：「暮姐姐是在想什麼有的沒的嗎？」
「什麼有的沒的……」暮念望向他的眼睛，裏面是單純的戲謔，「知道了知道了！」
只是個太監，有什麼好怕的！
暮念給自己壯了壯膽，走過去替他寬衣。
燈火下的身形影影綽綽，她卻一清二楚地看到——他的背上是密密麻麻蜿蜒起伏的瘢痕。
毫不遮掩地說，看着反胃。
「是不是很噁心？」寧賢狀似雲淡風輕道。
「嗯，很噁心。」暮念點頭肯定，寧賢聞言瞬間身體緊繃。
暮念用最輕的力道撫摸他的後背，毫無芥蒂地從背後抱住了微微顫抖的他，「所以，你願意告訴我它們的來歷嗎？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