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送走一個女孩兒,波茨的腦子裡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。
「不可能吧……」波茨睜大了眼睛,看着離開的女孩兒,想把腦子裡的念頭甩開,但卻越來越強烈了。
「佩珀,你來一下。」地下室里,托尼把波茨叫了進來。
看着面前大屏幕上一左一右兩套禮服設計圖,波茨有些頭疼。
「你說哪套比較適合克勞烏?」托尼撐下下巴,看來思考了很久,「紫色的很襯克勞烏的眼睛,但是紅色很襯她的皮膚。你覺得呢?」
看吧,就這樣都還不是喜歡克勞烏小姐嗎?
雖然她才來半年,但是她從來沒見過托尼給人選禮物的,一直都是直接給錢,哪會這麼費心思。
「我覺得克勞烏小姐會更喜歡紫色這件。」心裏百轉千回,但波茨還是給出了她的建議。
「那就這件。」托尼立刻拋開紅色的禮服,調出數據,和製作者溝通着細節。
「先生。」
「嗯?」托尼抬頭看了波茨一眼,然後又被消息拉了回去,「還有什麼事嗎?」
「克勞烏小姐在三天後,有一場音樂會,票已經寄過來了。」將夾在筆記本里的票拿出來,托尼立刻接了過去。
「嗯嗯,下午兩點,」確定好時間,托尼點點頭,把票交給波茨保管,「我會去的。」
重新收好票,波茨潑他一盆冷水:「那麼剛才那位小姐也會去嗎?你剛才還答應那天會和她約會。」
和製作者溝通好,托尼放下手機,直言:「那就推了,記得幫我訂花。」
「好的,有種類要求嗎?」波茨劃掉托尼和那位小姐的行程,改成音樂會。
「就丁香吧,用丁香送丁香。」
———
三天後,托尼穿着正裝、抱着花和同樣穿着正裝的波茨,走進了克勞烏的休息室。
「送給你的。」托尼將花遞給克勞烏,看着她接過,「你果然很適合紫色。」
「謝謝,」抱了一會兒花,克勞烏將花放下,站起身給兩人展示自己的裙子,「怎麼樣?我還沒穿過白色的裙子。」
她穿着一襲純白紗裙,層層疊疊的裙擺錯落着蓋過她的腳踝,一字肩的設計將她圓潤的肩膀和線條明顯的鎖骨展示得十分惹眼,鎖骨中間墜着雙層的珍珠項鏈,小巧圓潤的耳垂也點綴着珍珠耳釘。
「很美,克勞烏,」托尼上下打量片刻,讚美道,「不知道之後,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和你共進晚餐呢?」
「啊,」克勞烏有些為難,「可是我還有其他安排,抱歉啊。」
「好吧好吧,」托尼聳肩,「那今天晚上你會回家的吧?」
「當然了,」克勞烏點頭,「會有點晚,但是會回去的,我在這之後有一周的假期,我們去旅遊吧。」
「好,等你回來我們再討論去哪兒。」托尼也是個愛玩的,直接答應了克勞烏的安排。
「嗯,」克勞烏把托尼往外推,「快開場了,你先入場,我和波茨小姐還有事情要談。」
「知道了,別趕我。」托尼被推出去,轉過身卻只看見了關上的門。
聳聳肩,按着克勞烏給的票,去找自己的座位了。
「克勞烏小姐?」波茨看着瞬間沉下臉的克勞烏,心下疑惑。
「最近和托尼約過會的人的照片發給我。」
波茨渾身一震,卻還是依言發給了她。
「賈維斯,幫我處理一下。」調出賈維斯,克勞烏把全部照片一一截取出她想要的部分,再重組排列。
於是在波茨震驚的表情下,那些女孩兒的五官拼成了一個克勞烏。
「克勞烏小姐……」波茨看着一臉厭惡的克勞烏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這算什麼,找替身?最可怕的還是被正主發現了。
可是按照克勞烏小姐的性格,這種事只會讓她離他越來越遠。
「賈維斯,這件事不準告訴托尼。」克勞烏刪掉照片,皺着眉讓賈維斯把記錄也刪掉。
「好的,克勞烏小姐。」賈維斯平靜道,雖然他也沒什麼感情。
「波茨,你也不準說出去,」克勞烏銳利的目光直刺波茨,「雖然僱傭你的是霍華德先生,但是你應該知道,誰才是真正有能力讓你從斯塔克集團離職的人。」
「是的,克勞烏小姐。」波茨清楚地知道,就算她被辭退,霍華德也只會象徵性地問上一句,然後按照克勞烏的要求,重新給托尼找個新秘書。
整件事結束,其中甚至不會有托尼的一句意見。
不敢摻和在兩人中間,波茨小聲問了一句:「克勞烏小姐不喜歡小斯塔克先生嗎?」
據她所知,兩個人青梅竹馬,一起上學讀書,期間九年的時光,克勞烏真的不會動心嗎?
「喜歡?」克勞烏嗤笑一聲,「我永遠不會喜歡上一個花花公子,我的愛情觀保存着東方國家的含蓄,我希望能一次戀愛就找到那個能和我共度一生的人。」
「托尼的條件很好,這是無可厚非的,」因為真的有人知道他是個浪蕩子,也會上趕着撈一筆好處後被分手,「但是那絕對不符合我對愛情的期望。」
克勞烏的目光落在虛處。
「所以,他還是更適合做家人一點。」她落下這句結論。
「可是,小斯塔克先生……」他會為你花心思準備禮物啊!
「夠了,波茨小姐,」克勞烏阻止了她未出口的話,「他現在喜歡我,你能保證他不是一時上頭、或者三分鐘熱度嗎?」
「我寧願我們從不過界,做一輩子的家人朋友,也不想衝動了這一回,然後老死不相往來。」
「……」波茨能理解克勞烏的擔憂,也就住了嘴,「我不會說出去的,克勞烏小姐,希望您今天的演出順利。」
「謝謝,今天晚上我是和別人出去吃飯,」克勞烏淡淡道,「希望你能阻止托尼,不要讓他做出一些不合時宜的事情。」
———
這場音樂會並不是克勞烏一個人的,而是她的老師的專場,不過那位和藹的老人願意在他的音樂會上提攜他的學生,克勞烏也因此,得到了一個名額。
結束自己的鋼琴獨奏,克勞烏和老師——約翰森先生坐在一處,看着台上的師兄師姐的演奏。
散場後,正想叫住克勞烏的托尼沉下了臉。
因為他看見有別的男人給克勞烏獻花,而克勞烏也笑着接下。
「克勞烏,」托尼走過去將那個男人擠開,攬住了克勞烏的肩膀,「這是誰?」
「啊,」克勞烏抱着花,將托尼的手拍開,給他們互相介紹,「這是艾博,艾博·布朗,是大我一屆的學長,也是我老師的學生。」
「艾博,這是托尼·斯塔克,是我養父的兒子。」
艾博恍然大悟地點點頭,向托尼伸出手:「你好,久仰大名。」
托尼對他露出一個只有一秒的笑,無視掉他伸出來的手,然後繼續對克勞烏說話。
「今天晚上早點回來,我們還要商量旅遊的地點,」他瞥了一眼艾博,「晚了的話,就全部我來定了。」
「我會早點送克勞烏回去的。」艾博被拒絕後也沒有尷尬,向他承諾着。
「哈?!」托尼這才和他對視,兩個人交接的目光像是要擦起火花一樣。
「克勞烏,你今天晚上拒絕我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嗎?」托尼首先撤回視線,低頭看向克勞烏。
「對,」克勞烏回視着他,「時間差不多了,我們訂的餐廳也快到時間了,我們先走了。波茨。」
克勞烏將花遞給一邊沒有出聲的波茨:「幫我帶回去,放在我房間里。」
頂着托尼低沉的氣壓,波茨接過花:「好的,克勞烏小姐。」
「晚上見。」和托尼告別,克勞烏站在艾博身邊,看他和托尼說了再見,兩人才離開這演奏廳。
托尼看着兩人向外走的背影,胸膛劇烈起伏,整個人氣憤不已,落在波茨懷裡花上的眼神,波茨都怕他直接把花搶了扔出去。
「把這花扔了,」托尼看着波茨懷裡的白色玫瑰,「別讓我再看見這花一眼。」
波茨為難,波茨扔掉了花,去了後台將丁香抱出來,帶回了馬裡布。
回到馬裡布,托尼把自己關在地下室里,他的目光落在零件上。
平時讓他愛不釋手的零件,這時候雜亂無章的擺放,卻讓他心中的怒火越燒越盛。
波茨在樓梯口聽見了零件散落一地的動靜,轉身去給丁香裝進花瓶。
這種事,只有自己想通,才會有出路。
———
「賈維斯,調出克勞烏的行程。」撐在空空如也的桌上,托尼吩咐道。
「好的,已為您調出克勞烏小姐的行程。」
屏幕上出現代表了克勞烏的紫色圓點,顯示她正在一家著名的情侶餐廳。
托尼氣的一個倒仰,他在地下室里來回踱步,手裡的電話界面正顯示着克勞烏的手機號碼。
可他掙扎了許久,還是沒有撥出去。
將手機丟到桌上,他和賈維斯對話:「你說克勞烏會喜歡那個艾博嗎?」
「抱歉先生,」賈維斯實話實說,「我並不懂感情。但是我覺得,克勞烏小姐不喜歡您把她當成約會對象。」
「約會對象?」托尼喃喃道,片刻後才大聲反駁,「你覺得我會把克勞烏當成那種女人嗎?」
「那些為了錢就能爬上我的床的女人?」
「當然不,先生,」賈維斯調出克勞烏的銀行流水,「事實上,她這麼多年掙得錢,已經足夠她像您一樣揮霍一輩子了。」
雖然對外界說的是收養,但是霍華德還是每年會給克勞烏支付一大筆美金,作為她服務托尼的酬勞。
而每年除了一些女孩子用的小東西,克勞烏甚至沒有任何一筆奢侈品的花銷,而日常花銷和出入公眾場合的禮服也全部都是斯塔克家報銷。
於是她的支出和收入差距十分大,早早就存夠了足夠自己逍遙一輩子的生活費。
看着屏幕上的一長串數字,托尼心中的恐慌感越發強烈。
這不就說明了,只要克勞烏想,她就能離開他、離開斯塔克家,獨自生活嗎?或者養上一兩隻她喜歡的貓狗,和別人組成新的家庭?
腦海里想着可能有一天,克勞烏會穿上婚紗在他的注視下,緩緩走向另一個男人,托尼就壓不住心裏的暴戾。
「先生,克勞烏小姐回來了。」
托尼憋着一口氣,從地下室跑到大門口,正好撞見兩個人擁抱。
「克勞烏!」
「抱歉,」克勞烏朝艾博笑笑,「那就這樣,今天我很開心。」
「我也是,」艾博紳士地放開手,「如果你能答應我的告白就更好了。」
「克勞烏!」托尼走過來就聽見了艾博的這番話,他握着克勞烏的手腕將她拽到自己身邊,「別想了,克勞烏可不會看上你。」
「托尼,這不是你該說的話!」克勞烏皺着眉,將暴怒的托尼往回拉,「抱歉,你先走吧,明天我會好好向你道歉的。」
將隨時都有可能衝上去打一架的托尼拖回別墅,克勞烏讓波茨去送人,自己則和托尼去了書房。
「你今天是怎麼回事?那可不是斯塔克家的待客之道。」克勞烏皺着眉叉腰站在托尼面前,要他說出個一二三來。
「沒什麼,」托尼狠狠抓了抓頭髮,心裏的氣又沒辦法對克勞烏撒,「所以,你會答應那個人的告白嗎?」
「當然不會,」克勞烏堅定道,然後又一臉八卦地湊上去,「所以你今天是吃醋了嗎?」
「如果我說是呢?」托尼站起身,一步步逼近克勞烏,「嗯?」
扶住她的後腦,避免她撞在牆上,低聲誘哄,「如果我說我吃醋了,你會安慰我嗎?」
盯着克勞烏紫色的眼眸,托尼漸漸低下頭,「會嗎?」
「托尼,」克勞烏皺着眉,用手抵住他的胸膛,「起來好好說話。」
「噓。」托尼的目光轉向克勞烏的嘴唇,「你總是會轉移話題。」
克勞烏看着他越來越逼近的臉,氣氛也開始變得不對勁起來。
「托尼!」
「該死!」托尼還是不想看見克勞烏眼裡的排斥,他鬆開了控制克勞烏的手,「出去!」
「……知道了。」克勞烏沉沉看了他一眼,徑自離開,甚至撞上了守在門口的波茨。
「幫我聯繫哈皮,我要回紐約,」克勞烏吩咐道,「托尼需要冷靜幾天,這幾天別招惹他。」
「好的。」波茨點頭應了,她算是看出來了,這兩人之間的感情一點都不比別的青梅竹馬。
其他人都是水到渠成,他倆全憑托尼一個人就能把他們之間的緣分斬斷。
「先生,克勞烏小姐正在收拾行李,波茨小姐也在聯繫哈皮先生,準備回紐約呢。」無處不在的賈維斯正在給托尼反饋克勞烏的動態。
「……知道了。」托尼癱在椅子上,一隻手遮着自己的眉眼。
心知今天晚上是他失態,托尼也不敢出去讓克勞烏留下,他怕她會無視他的挽留。克勞烏執意要走,他沒有任何能讓她留下來的**。
聽着汽車駛離別墅,托尼第一次發現,這個別墅原來這麼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