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丞相今天破戒了嗎 第9章_睿臺小說
◈ 第8章

第9章

宋丞相一噎,往左看看,又往右看看,訕訕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,笑着:「嗨你看,我這一覺睡醒,竟然來了後花園,日頭都要落了。」

姜清慈平靜地看着他,一副「你編,你繼續瞎編的」的表情。

宋丞相被她看得臉上掛不住,抿抿唇,乾咳一聲,故意板著臉問:「你來做什麼?」

「我來道個歉,昨日在攝政王府,養的狗不小心衝突冒犯了令嬡。」

宋丞相鬍子抖了抖,沒好氣問:「你這是道歉的態度?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夫欠了你十八萬兩白銀呢!」

「您要是這麼說的話,那我可就真當您欠了我債。您也知道,我剛從南蠻回來,哪兒哪兒都得要錢財來打點,手頭是有點兒緊……」

「你!」宋丞相一噎,「順杆子往上爬,得寸進尺,老夫說不過你。道完歉了?道完就滾,少影響老夫棋盤的氣運。」

「也許您有氣運……但我建議您先別有氣運。」

姜清慈不着痕迹往棋盤上瞥了眼,宋丞相立刻伸手把棋局撥亂,怒目瞪着她。

「私事兒說完了,再來說公事兒,您今天的摺子王爺批了,他拖我給您帶句話。」

宋丞相冷哼:「狗仗人勢!」

姜清慈正襟危坐,對他的敵意也不甚在意,慢條斯理攏了攏大袖,自顧自地往下說:「摺子就先這麼給您駁回來了。王爺說,您年紀大了,就別多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,在朝里安分點兒,興許還能安享晚年。」

宋丞相冷哼一聲,「倘若老夫不呢?」

「這個嘛……」姜清慈蹙眉想了片刻,道,「南蠻挺好的,或許您也可以攜一家老小遊歷遊歷。」

「無恥!」宋丞相瞬間掀桌而起。

一桌的棋子都被揮開,棋子滾落在地上。

宋丞相被氣得胸膛不停地起伏,咬牙切齒,伸手顫顫巍巍地指着姜清慈:

「老夫入朝為官三十餘載,為國為民兢兢業業從未有半步差池,他顧宴禮一個外姓家奴,真以為自己得了權就能一手遮天為所欲為了?還想貶了老夫?」

姜清慈垂眸:「隔牆有耳,宋丞相慎言。」

「你怕他,老夫可不怕他!」宋丞相越想越氣,「為虎作倀的狗腿子,幸好婉婉當初沒嫁給你,現在立刻馬上,滾,你給老夫滾出去!」

「你回去告訴顧宴禮,想讓老夫妥協,下輩子吧!」

真好,談崩了呢。

姜清慈眸中一閃而過得逞的意味,面上仍舊不動聲色,起身拱手:

「那我便不叨擾您了,告辭。」

目送着姜清慈離去的背影,宋丞相仍舊怒火未平。

他越想越氣,思來想去,最後招來常隨:

「備馬,老夫要進宮。」

沈確剛哄下白犬入睡,此刻也是困意如山倒,單手托腮心不在焉地聽着宋丞相對顧宴禮和姜清慈的控訴,無力地打了個哈欠。

「陛下?」宋丞相皺眉,看着他幾乎要垂下來的眼瞼,遲疑地問,「臣剛才說的,您都聽見了?」

「聽着了。」沈確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子,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戳着懷中白犬的狗頭,剛剛才睡着的白犬,被他這一戳,又睜開了眼。

「就按姜卿說的,把摺子撤回來吧。」

「什麼?」宋丞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「可、可是,您好不容易才抓到陳飛的尾巴,這是個一舉扳倒顧宴禮的好機會……」

「嘛,讓你撤了就撤了。」沈確混不吝地笑着,「朕昨日夜裡想了想,你說得對,那封密信來得蹊蹺,只說了陳飛貪污受賄,卻又沒有確鑿的證據,確實不該貿然行動,打草驚蛇,這件事是朕考慮不周到了。」

宋丞相皺眉,欲言又止。

沈確又笑着勸道:「宋大人也別放在心上,只當這是個小插曲,令嬡還要嫁進王府的,可別因為這件小事兒影響了你和皇叔之間的關係。」

一提到宋婉,宋丞相就有些頭疼:

「婉婉也是,嫁不了姜清慈怎麼就非要嫁顧宴禮?一個狼子野心,一個狗仗人勢……」

沈確眯了眯眼:「宋大人。」

宋丞相自知失言,忙閉上嘴。

沈確道:「你罵皇叔一個就可以了。」

宋丞相:???

沈確眨眨眼,輕咳一聲,道:「朕的意思是說,姜卿也是身不由己。罷了罷了,朕乏了,你先退下吧。」

宋丞相拱手告退。

殿內又重歸寂靜。

困意再度襲來,沈確又打了個哈欠,一旁的宮女連忙上前:「陛下,狗交給奴婢來照顧吧,您先去歇息吧。」

「不必了。」沈確不着痕迹地避開她的觸碰,對送走宋丞相又回來的小太監吩咐道,「你們都下去吧,不論誰來,朕都不見,問便是朕已經歇下了。」

「好的。」小太監躬身行禮,「奴才這就請姜大人回去。」

說完轉身往外走。

「等等。」沈確忙叫住他,「姜大人姜清慈?」

「是的,姜丞相姜大人,他在門外侯了許久,奴才見宋大人在裏面,就沒來通傳……」

「讓她進來。」

「可是……您不是要歇息嗎?」

沈確剜了他一眼,小太監如臨大敵,立刻小跑去殿外請姜清慈。

沈確將狗放在地上,到銅鏡前整理了下衣冠,越看眉頭越緊皺,最後還是提步去了後苑。

姜清慈來得也不算久,她當然知道宋丞相在裏面,或者說,就是因為知道宋丞相在裏面,她才過來。

原本來這一趟,也就是走個流程,她來了,就代表她的職責已經盡到了,只等沈確發話說沒空兒見她,她便可以回去睡個大覺。

但偏偏,天意不遂人願。

「姜大人請留步。」小太監叫住她,滿臉堆笑,「陛下請您進去。」

姜清慈進去後,小太監便退下了。

白犬在殿內繞了兩圈,又哼哧哼哧搖着尾巴,徑直奔向她而來。

一個宮人對她施禮:「姜大人請坐,茶已經備好了,陛下有事去去就來,請您稍等。」

說罷便帶着其餘的宮人匆匆離開。

姜清慈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,將信將疑地在幾前坐下,對着眼前那杯茶看。

她不知道沈確在打什麼主意,也不清楚這茶里是否乾淨。

發獃了半刻鐘,見茶涼了,杯子里還是滿的也不合適,便捏着茶杯倒進身側的花盆中。

「姜卿是對朕的茶不滿意么?」